,别无他物。
他曾经尝试破碎虚空,却又不出意料的失败了。
修道修道,修到最后,只是“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;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”的清净无欲之心。
数百年的执念,在一朝化为飞灰。
去世前十年,他算到了他寿元将近,即将离世,便回了趟蜀山。
见到常清静的时候,孟玉琼几乎不敢相认。
“小、小师叔?”
面前的人,单从外貌来看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。
他眉眼低垂,容貌冷淡如昔,只是消瘦了很多,显得鼻梁尤为挺直,唇薄却无血色,深陷的人中附近一层淡青色的胡茬。
如霜白发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,这一路踏着飞雪走来,眉间也被染作了霜白。
眼前的常清静,更像个年过三十,沧桑于江湖风霜中的剑客,却不像已经飞升上界,荣耀加身的“仙华归璘真君”。
他睁开眼看他的时候,清冽的眼底仿佛有耿耿星云,有风雪下的千里山川。
那双眼,使他认定,他就是常清静。
他沉默许多,也冷寂许多,皲裂的唇瓣微微一动,颔首唤他。
“玉琼。”
破碎虚空只是个骗局,长生亦成了一种折磨。
常清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,让自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,会老会病会死。
他在等死。
玉琼喉口仿佛梗住了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自打见到常清静这第一眼起,他就意识到,他在平静地等死,等一个归宿,一个终结。
几百年没见,再见面,哪怕心里也再多的话,也都成了几句尴尬的寒暄。
“小师叔,这些年,你过得还好吗?”孟玉琼低声道。
常清静脚步窸窸窣窣地踩在雪地上,闻言道:“还好。”
不远处的论剑台前有几个蜀山弟子在练剑,你来我往,其中一个竟然一跤从论剑台上跌落了下来。
常清静浑身一怔,瞳孔放大了点儿。在玉琼看过来的时候,复又摇摇头。
这是他的老毛病了,他听不得重物落地的声响。
她回去之后,他就落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毛病。
这是其中之一。
余下的,诸如晚上彻夜难眠,一闭上眼,就是她穿着身大红的嫁衣,跑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