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来,森然地看着他。
那双眼睛浑然不像个活人,而像是从黄泉路上回来的一般。
这个杀猪的帮佣心跳还是很快,但他迅速告诫自己,将刚刚所看到的都忘掉。
那些享用了酒宴的贵人或许是有麻烦了——但和他有什么关系?
他今天晚上将最后一碗猪脑汤喝完了,主人家这几日杀的猪越来越少了,没有猪杀,自然没有猪杂拿,他总得想想办法
荀彧的脸色苍白极了。
他坐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,那是州牧府后面单辟的一个小院子,原来是存些易燃杂物的,现在空了,便将他带了进去。
这屋子虽然空着,打扫得却很潦草,有蜘蛛在梁上结网,有细碎的木屑在地上浮动,程昱走进来时,看到荀彧的袍角处沾染了灰尘,眉头便皱了一下。
“我再派几名仆役来清扫一番。”
荀彧冷冷地望着他。
“你能扫此室,难道也能扫清我身上的污名吗?”
面前这位老人一点也不生气,他摸了摸已经几近雪白的须髯,得意的笑了。
“若非文若得兖州士庶之心,此计确也难成,来日主公凯旋,兄必来把盏请罪,如何?”
那张端凝庄重的脸上,渐渐显出了愤怒至极的神色。
“我得众心,非我沽名钓誉,而因我为兖州生民安危着想!而你竟以此为——”
程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“文若是明公之臣,为何要为不相干之人效力?”
不相干?哪里不相干?兖州士庶断然不是不相干的,难道程昱在说陆廉?
荀彧心绪混乱,刚想要辩解一二时,程昱又一次开口了。
当他开口,这位颍川荀家的名士脸上一瞬间褪去了全部血色。
“兖州士庶尽鼠辈尔!他们不愿为明公效死,我便只能拎起鞭子,驱策他们效死,”程昱冷冷地说道,“除了各家各户的僮仆部曲,城中丁壮我也要尽皆编入军伍,收缴粮食——”
“程昱!你疯了不成?!”荀彧无法忍受地怒喝道,“你将粮食收缴干净,要老幼妇孺如何生活?!”
这位老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荀彧,脸上露出一个怜悯而轻蔑的笑容。
他总算凑齐一支援军,为明公照亮回返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