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汁已经干涸,于是重新又在砚池里蘸了蘸。
当毛笔重新吸满了墨汁时,这个青年文士刚从梦中醒来的那丝困惑与痛苦已经完全不见了。
袁本初是个很好的主公,有姿貌威容,且能以宽厚得众心;
曹孟德也是个很好的主公,虽然心性有些多疑,但善用兵将,智算非凡;
刘备自然也是一位好主公,尽管出身寒微,但既宽厚,又善用人,弘雅有信义;
对荀谌来说,他们都很好。
他们都一样。
荀谌先给自己托疾隐居的堂兄荀悦写了一封信,原本他是想求这位堂兄去陆廉军中,后来思前想后,还是作罢。
这位堂兄性沉静,美姿容,在经学上又相当有造诣,是个饱读诗书的博学之士,无论去哪里,都当受人敬重。
但去陆廉那里,就不太行。
还是请他去下邳好了。
以兄长的才学,还是能在刘备处谋得器重的。
他写过这封信后放在一旁,等待丝帛晾干时,重新提起笔,专心致志地开始在范城的布局图上勾画。
他需要尽快攻破范城,他因此下令,不仅明日就当攻城,而且他又从后方带了许多工匠前来,准备命他们调校攻城器械。
有仆役悄悄进来,为他送一壶热茶。
郎君仍然在专心致志,案牍劳形,但他看起来神色很好,既不疲惫,也不忧虑。
只要看一看郎君那清淡而平静的眉眼,就知道他刚刚打那个盹时是连梦也没有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