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吕布听到消息时,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就冷静下来了。
这不是什么稀罕事,他想,哪怕有一天有人跑过来对他说,陆廉死于乱军之中,他也不该感到特别意外。
战争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?他当初记在心里,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再打一场的劲敌,那位杀伐果断,战功赫赫的名将孙坚,不也在襄阳城外的山里被乱箭射死了?
消息传来时,有人惋惜,觉得孙文台不该是那种死法,可吕布却觉得那种死法真是再正常不过。
谁知道哪一天,哪一刻,哪一个意外就会到来?
他心里是恍惚地想过这些事的,如果是早几年的他,会嘲笑自己这多愁善感的劲头比自家妇人还足。但现在他又想清楚了,人经历过一些事,长了一些年月,就是会有这样多的想法。
老兵们没有察觉到。
他们的将军听过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们发布了几条命令。
比如说要他们有家眷的将家眷送过来,没有家眷的背两石粮食过来,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家眷也不是粮食,而是将他们的武器和铠甲都装备上,迅速来自己这里集合。
吕布自家的院墙是不高的,府邸也不大,但附近住的都是并州老兵,聚在一起自成一坊,坊墙倒还有一丈高,足可挡一挡乱兵。
那些老兵被组织起来,行动十分迅速,并且有条不紊地汇聚在一起,刀盾手穿戴起铠甲,环首刀别在腰间,再加盾牌背在后面,拎起钩镶,弓兵背起箭袋,拎上长弓,呼呼啦啦地护着家人,向吕布这里而来。
这训练有素的画面立刻引起了城内其他人的注意,等到陆白赶来时,正看见有许多人围在坊外,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。
有富人愿意交些银钱进去躲一躲,有穷人表示自己可以出苦力,有妇人会赶紧将脸上的泥土和泪水擦干净,请那些已经自发开始站岗放哨,一脸戒备的并州人看一看她的好容颜,放她和孩子进去。
那些并州老兵冷着脸不说话,只将手里的兵器对着她们,任凭如何哭泣哀求也不为所动,直到陆白的女兵分开了挤在门前的人群。
“我要见你们的将军。”她声音并不慌张,反而显得非常平静。
吕布那并不算宽敞的宅邸正在迅速变成一个防御工事。
有人搬来梯子,扛来干草,在屋顶上爬上爬下,致力于在屋顶做一个能遮掩身形,挡住箭矢的瞭望台,要是袁谭进城了,也可以让神箭手过来放个冷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