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问题是不该问的,但如果陆逊真的问出来,诸葛亮心里倒是有一个很复古的想法——
他觉得,如果改良了农具,让百姓不需要依附世家而活,谁能说清楚他们不会产生新的力量呢?
在名为“王朝”的马车面临某个前所未有的危机,即将失控时,也许一个或几个英雄能够选择历史的走向,短暂将它重新引回到平坦的大路上,但真正驾驭它前进的,必然是那些无名无姓,默默低头在田间耕作之人。
当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,诸葛亮下意识转过头,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。
陆逊也跟着看了一眼。
于是跟在身后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那个方向转过头去。
那个侍从已经从田里出来了,就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坐着。
坐的很稳,身边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筐篓,里面有东西在疯狂蹦跶,发出引人注目的响动。
但他没有理会,他在全神贯注地抠脚。
非常认真,一只脚上的泥巴抠干净了,就在田里涮涮,再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擦擦,擦干净一只脚,再去擦另一只脚。
他擦完之后还会把脚掰到面前来,看看,闻闻,摸摸,然后再穿上草鞋。
破布被他揣进怀里后,这人背上那柄长剑,拎着筐篓,溜溜达达就过来了。
看他的神情和举止,他是一点也没想过他所侍奉的主君也需要清水和细布擦擦脚的!
甚至诸葛郎君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意识!
那么一个清贵郎君,他自己坐在田埂上也开始抠脚了啊!
岂有此理啊!
要是那般器重诸葛亮的陆廉见到这样刁奴,岂不是,岂不是——
坐在诸葛亮旁边开始抠脚的陆逊看看一脸平静的使者,又看看更加平静的那个侍从。
脑子里那些“不像侍从”,“很有英雄气”的猜疑就逐渐指向了一个更真切的目标。
有点荒谬。
他想想怎么张嘴。
他张张嘴,刚准备开口时,那个侍从走过来了。
“我一会儿烤了咱俩吃啊?”他像是很期待,“向他们借点油盐就行!”
有人“呵呵哒”冷笑了一声,“这田里的鱼虾,也只配黔首苍头吃用,我家虽寒素节约,不敢妄称富贵,却也有上好虾蟹整治出的酒席,个个都比篓里的长大,正候贵客赏用。”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