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,聿执又焚了一支烟,烟灰落在窗棂上,薄唇溢出淡淡的白雾。
“那会我还小,不懂,但我爱帮家里人干活。那时候医院开的药,还是用纸袋子装着的。妈妈怀孕了,孕吐得厉害……”
许言倾想起那一段,她心悸,也不愿意去回忆起来。
“我擦桌子的时候把桌上的两袋药洒了,我一颗颗捡起来,那些药片都长得差不多,圆滚滚的,白色的。是我把药片混淆了,我把它们装回了袋子里……”
许言倾声音压抑得很,“我们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,可偏偏我妹妹就得了心脏病。”
那时候的产检比较简单,总有纰漏的时候,谁都不知道许安会病成那样。
“我爸妈从来没跟我说过,更没怪过我,是我有一次半夜醒来,听到他们在议论。”
许言倾垮着双肩,她小时候很天真,还想过要把自己的心给许安。
聿执抿着一口烟,听到烟丝燃烧的声音呼入鼻腔内,难怪,她为了许安的病都能豁得出去。
许安于许言倾而言,不止是妹妹这么简单。
汪诗诗脸沾着枕头,半边枕巾都湿透了。
“他们跟我说……小爷本来想全力施救的,哪怕是缺了手脚都无所谓。可他不愿意。他全身都被烧焦了,那么多人都想让他活着,只有他自己,他想死。”
汪诗诗说到这,哽咽到说不出话来。
许言倾弯下腰抱住她,“那就让他走吧。”
“我不……我要是在场,我会以死相逼,让他活下去!”
“别这样,让他走吧。”
如果真能活,他一定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的。
有时候,人需要同自己和解,许言倾紧紧地抱着汪诗诗,只是到了这一刻,她才醒悟过来。
也许在安安能否活着的这件事上,许言倾也需要跟自己和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