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地轧了轧眉睫,又狠冷地扬开,“——为什么?”
可是她如此心目通明,又怎会不知道为什么?
采蟾教既有着海蜃之镜这样的底牌,又岂能轻易令人探寻到总殿所处的方位?云踪若不曾深入教中内部——还须是上游,如何能如此顺遂无阻地传递回总殿的准确情报?
“我是做错了,可我不后悔。”
任是以云踪的潜行探踪之能,足以在同室梁木上隐绝两个人的身形,却也曾难免失足落入采蟾教的陷阱。
采蟾教右使暗怀野心,欲以取代早已疯魔不成人形的老教主,奈何其深得银源助益,拼尽右使积累的势力也无从击杀。右使方另辟蹊径,计较着外借明氏的魁伟之力,直入总殿除掉贼首,只要海蜃之镜尚存、银源不失,右使就仍可收整残部、东山再起。
故此,云踪意外而快捷地得到了有关总殿的情报。
却并非毫无代价。
右使的色心全然不逊于他的野心。
“我做的那些事真希望永远不要让你知道。”云踪勉力支着知迷腰下半未解的鞘壳,浑身生机都将枯竭,却仍怯怯翼翼不敢倚在知迷身躯上,“我也希望我多么希望,你能实现自己的心相,不再让它屈安羁縻。”
知迷极沉而缓地覆下了双睑。
畴昔,云踪缠着知迷亲近那段时日,每欲“得寸进尺”,知迷若被缠得无奈默许,就会背过身、亦或掩下目。
云踪见状,不禁欲笑欲泣,终于极轻极轻地将下颔倚在了知迷肩上。
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,四散纷飞成三月春雪。
横梁暗渊里,曦崩一剑洞穿了右使的肩胛,将他死死钉在尘壁上。
“看来这兔儿爷的‘隐匿之术’当真精绝,竟是直到我出手才暴露与少子觉察。”右使好若毫无痛感,话音犹然雍容带着戏谑。
“本因你挟持着云踪,我才对你们视而不见。”明吾磊落出一种厌憎与不耻,“你却仍然没有放过人质。”
右使翻然冷哼一声:“我倒也懒得动他,出手本是为了解决那个碍事的史官,谁知他在被我封了七成内力的情势下,竟然还心急到以血肉之躯来拦挡?”
知迷的存在非但没能令明氏一方尽快斩除教主,反而有强化后者的迹象,右使终于等得不耐,起了杀心。
曦崩剑光大作,如金绡烟波,洪涌而去!
纯净无瑕的光明,却赫烈着另一种令人绝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