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说,都是我乱说话,把广平王妃害成这样的。我爹厌恶我,我姨母怕我,我的弟弟妹妹对我又恨又怕。这样的一家子人,已经是一个噩梦了。我早不想再去杀了他们,和他们同归于尽了。”
“我有我的生活。他们有他们的生活。我当年没有杀了他们,再想杀,什么都晚了。若是我杀了他们,怎么跟你交代,怎么跟我的那几个弟弟妹妹交代呢?我们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,就继续这样下去吧。”
风夹着雪飘进来,刘泠有些冷,往沈宴怀中躲了躲。
沈宴搂紧她。
他低声问,“那你还在恨他们吗?”
“”刘泠抿了抿嘴。
“恨吧,但也不完全是,”刘泠说,“姨母她总在努力补偿我,总在用笑脸赔我。不是她的周旋,我不知道得被我爹打多少次。可我爹也自诩是为我好,他用他的那点心思,强行想补偿我。我一直弄不明白他是在补偿我,还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。可是他自己,好像是真觉得那是对我好。他真心觉得我嫁给陆家好,真心觉得我去和亲好但他的补偿,总是带着算计。让我更厌恶他。也许他本来就是那么个人吧。”
刘泠趴在沈宴膝上,头靠着他大腿,埋在那里,她的声音闷闷的,“我和你成亲那晚,你去敬酒的时候,刘润平偷偷告诉我,看到我嫁人,我爹还落泪了。他们让我心情复杂,既恨,又有些无力。索性像两条平行线一样,再也不要交汇好。”
沈宴视线落在夜中雪光上,他侧了头,让刘泠一抬头,无法看到他的神情。
刘泠低声,“我想回江州,给我母亲祭拜后,就把我在广平王府的旧物收拾收拾,好搬回邺京。我不喜欢那里,不想呆在那里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,过我们的生活。我爹他们的生活,我不想参与,他们也不欢迎我参与吧。大家远远看一眼,知道个意思就可以了。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生活,没办法像别的家庭那样和乐融融的。”
“刘泠,我很高兴,”沈宴说,“你在慢慢的,一点点的,原谅自己。”
她在释怀,从难以启齿的软弱中走出来。这是好事,他为她高兴。
刘泠抱紧他的腰,蹭了蹭。她没说话,但她知道,这都是沈大人的功劳。她在放下过去,她在走向沈宴。
沈宴静声,“你去江州吧。”
“?”刘泠惊愕抬头,看着他沉静的脸容,“你不陪我去吗?”
她猜测沈宴是要去江州,难道她猜错了吗?